愤怒!屈辱!包裹着杜勇和杜猛。“还他妈的所长呢,原来是他妈厕所的所,真他妈恶心!”杜勇也是一脸的愤恨。这哪是给他们找什么工作,这分明是在戏耍他们哥俩呢。兄弟俩快步走回办公大楼,回到了刚刚的那间办公室。此时的许干事正悠闲地看着报纸。哐当!办公室的房门被重重地推开,磕在墙上。巨大的响声,惊动了屋里的几名干事。“你们干什么!不会敲门呐!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!”一名干事大声呵斥着。许干事抬头看向杜勇和杜猛。“是你们俩呀,我刚把你们送过去,你们怎么又回来了?”“姓许的!你是不是故意耍我们哥俩玩呢?”杜猛性子暴躁,当场指着许干事的鼻子喝问着。原本初来乍到的,再加上父母百般叮嘱,杜猛又很喜欢来这个厂子上班,所以他一路上都是笑脸应对见到的每一个人。可是现在,这个许干事竟然让他去扫厕所,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杜猛当即就要暴起动手。杜勇拉住杜猛,自己则是向前走了一步,挡在杜猛前面。“许干事,林厂长可是跟我们家说好了的,让我们哥俩来厂里进车间当学徒工,你现在让我们俩去扫厕所,你是什么意思啊?”面对杜勇的质问,许干事咧嘴呵呵一笑。当即反问道:“谁告诉你们,让你们进车间了?”谁告诉的?当然是陆天赐告诉他们的。杜勇和杜猛一怔。“要不谁告诉你们的,你们就先去找谁对对账再说?”现在事情出了这么大的岔头,杜勇想不明白到底是陆天赐骗了他们,还是林厂长骗了陆天赐。许干事见两人不说话,继续说道:“我实话告诉你们,我这得到的指令,就是安排你们进入厕卫部。”“学徒工是没错,跟你们说是临时的,那就是想让你们有点危机感,让你们好好干,下半年老陈就要退休了,到时候你们两个接替老陈的班,当新的所长。”“说不定你们还能提前转正,成为正式职工呢。”杜猛怒声喊道:“我们才他妈不去扫厕所呢!”这哥俩虽然是农村人,可在家里也没干过什么活,就连自家院内的茅房,平时也是有专门的人来收粪,然后送到堆肥点去。他们在家都不掏粪,结果却要到这里来掏大粪,这不是扯呢么。再加上原本满心欢喜地以为要进车间,现在却沦为厕所所长。如此巨大的落差,兄弟俩自然谁都接受不了。“小伙子,这里不是你家炕头,可没人惯着你,你说话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,不然我就叫保卫科了,寻衅滋事,保卫科是可以关你们的,知道吗!”许干事丝毫不惧,反倒是有些跃跃欲试地说道。在这个年代,公安系统的力量相对比较薄弱。各个大型企业都设有自己的保卫科,而保卫科的职权在一定范围内,甚至比公安还要好使。厂区里,乃至于家属片区内的居民们,如果发生了打架、盗窃、流氓滋事等等案件时,首先也都是上报保卫科,而不是找公安。不少厂里的保卫科,不仅有专门的办公地点,甚至还有关押室。而且,部分保卫科成员,甚至还穿警服有配枪!在许多老百姓的眼里,保卫科几乎等同于公安。此刻许干事说要叫保卫科,杜勇和杜猛说一点都不害怕,那也是假的。只不过杜猛还是硬着头皮,不输气势地喊道:“你叫啊!谁怕谁!你当我们是被吓大的呢!”杜勇担心杜猛冲动再惹出什么事来,使劲地拉着杜猛。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,他们敢在东升村里肆无忌惮,可是在这里,他们还真就啥也不是。“我们不干了,这总行吧!”“不想干行啊,不想干,那你们就把违约金交一下吧。”许干事毫不在意地说道。“什么违约金?”杜勇闻言眼睛一眯。“当然是你们违反劳动合同的违约金了,你们来的时候,可是自己填的表签的字,怎么这么快就忘了?”在这个年代,劳动关系是非常重要的。一个企业一旦接受了一名员工,那么在没有特别严重的情节之下,是不可以开除员工的,哪怕这名员工指着厂长的鼻子骂,顶天也只是在一些评先进上吃亏。厂长也拿人没办法。但是反之,这名员工一旦签下了劳动合同,那就是把自己的劳动关系锁在了这家企业里。想离开,既要厂子开证明同意放人,还要缴纳违约金,否则想都别想走。杜勇和杜猛刚刚签了两张表格,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,这会说要走,还真不是动动嘴就行的。杜勇闻言,顿时有了一种被坑了的感觉。眉头紧锁着。“违约金多少钱?”“我看一下啊。”许干事拿出刚才杜勇和杜猛填的那张表,像模像样地看了起来。“嘶。。。你们两个签的都是三年合同,按照规定,你们两个要走的话,就得交足三年时间的违约金,金额是你们三年总工资的一倍,每人要交1296块钱。”“多少?”杜勇闻言,整个人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。“你们他妈的怎么不去抢啊!”杜猛推开杜勇,指着许干事吼道。愤怒的模样,大有随时准备动手的意思。“怎么的?你还想打我啊?行啊,来打我,我看看动了我,你们还能不能走出这个厂!”许干事根本不怕。办公室里,另一名干事,更是直接拿起了桌上的座机电话。“给我接保卫科。。。”“喂,保卫科么?总务处干事办公室里有人闹事,还要动手打人呢,你们赶紧过来。”听见那干事真叫了保卫科,杜勇急忙拽住杜猛:“你别犯傻,这是他们的地盘!”“哥!他们就是故意害咱们呢!”杜猛吼道。杜勇牙齿咬的卡崩响。“我知道!”来到这啥都没干,填了个表,一人就要赔钱近乎1300块钱。这不明显就是个圈套吗!“许干事,我们兄弟俩没得罪过你吧,你干嘛这么害我们?”杜勇放低了姿态,说话也比刚才软乎了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