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翠兰用细软的棉布做了个兜孩子的布兜,就是那种乡下妇女常用的软布兜兜,大都是用红黑的老粗布缝的,前面一片布边上两个袋子,地里有农活的时候,把家里孩子往背上一兜,背着就去下地了,上工带娃两不误。
有些不讲究的妇女,什么布兜不布兜的,直接从家里翻出来一块破布,把崽子往背上一裹就完事儿,说来还真奇怪,这么大大咧咧带大的娃,从小壮的能小牛犊似的,反而是城里静心养大的孩子,身体弱的一批。
老顾家养娃不讲究精细,顾兜兜又是胖小子一个,摔打摔打长大,对小家伙儿未必有坏处,自小没在地上摸爬滚打,已经是老母亲对他最大的爱护了。
布兜一做好,顾副局长就派上用场了,老父亲跟乡下妇女一样,只要不上班回来家,就严肃着一张俊脸,背上就兜着布兜,布兜里是睡觉流哈喇子的顾兜兜小朋友。
这画面给林瑶乐的,见一次拍腿笑一次。
至于顾时东,臭小子倒是想笑,不过看到他哥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,就吓得一哆嗦,摸着脑袋瓜飞快溜了。
他又不是嫂子,能在家作威作福,估计嫂子想把房檐拆了,大哥还得给她搭梯子。
要是换成他,屁股蛋子都给翠兰同志打烂了。
——臭小子对于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还是很清楚的。
不管怎么地,自从有了兜娃神器,作为妈妈的林瑶真是轻松到家,顾兜兜也好带,一天里头,除了晚上闹腾些,白天小家伙儿吃了奶就能呼呼大睡大半天。
九月桂花飘香,云水县轧钢厂职工小学也快开学了。
因着前头闹灾荒,又赶上县里大炼钢铁,云水县各大中小学停课将近一年,东子也在家浪了一年。
臭小子一接到学校开学的工作,耷拉着脑袋可不开心了。
林瑶对此颇为理解,小孩子嘛都是这样的,上学哪有在家里舒服,想当初她上大学那会儿,一到暑假就快乐到飞起,在家当上两个月的咸鱼。
开学临近,也是蔫蔫儿推着行李箱回学校。
为了安抚臭小子受伤的心灵,林瑶翻出块顾时安不穿的旧军装,给改成了小号的,又去供销社挑了块军绿色的布,一针一线缝了个新书包,上头用红线修了闪闪发亮的五角星。
这给小家伙儿高兴的,乐出一口大白牙,抱着林瑶的手撒娇。
“嫂子你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嫂子。”
“真的?”
“那可不。”
“我哥跟我嫂子都是最最好的!”
顾时安背着顾兜兜在院子里洗尿布,听见这话挑了挑眉,笑而不语,
顾兜兜可不乐意了,胖小子现在知道吃醋了,晚上顾时安抱着媳妇想亲热亲热,小崽子在摇篮床里看见了,愤怒的啊啊大叫,刚开始老父亲不知道儿子咋了,还道是拉了或是尿了,过去一看,小屁屁下的尿布一点儿没shi。
夫妻俩对着胖儿子一顿研究,直到顾时安大手揽上林瑶小腰,让小崽子看见了,鼓着小胖脸对着顾副局长噗噗喷口水。
顾时安过来抱他,顾兜兜还张着小嘴巴,啊呜去咬老爸的俊脸,只可惜小崽子还没张牙,战斗力几乎没有,只涂了顾时安一脸的口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