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这话我可就不乐意了,都是保家卫国的人民子弟兵,俺们科长怎么就不能跟顾时安相提并论了!”
“就是!你小子是不是瞧不起我们保卫科!”
“不就是个车间饿破钳工,神气个屁!”
“嗨,你娃成心找茬是不?我是那意思?说了句顾时安是战斗英雄就扯到你们保卫科头上了,啥跟啥啊?”
“我们钳工咋啦,你丫找抽呢!”
“来啊,当爷爷怕你!”
“行了,咱都是一个厂子的,工人阶级一家亲,闹啥呢,吃饭,吃饭。”
眼瞅着两方剑拔弩张,摔了衣服,甩着膀子要干仗了,边上穿灰色工装的小伙子赶紧过来劝架。
“干啥呢,干啥呢,还想不想吃饭了,不想吃饭赶紧走人,大食堂是让你们闹事儿的地儿?”
郑大成婆娘“咣咣”敲着饭盆,板着脸对着外头的小伙子一顿喷。
“敢在大食堂闹事儿,信不信明天让你们吃不上饭!”
郑大成婆娘昂着头,跟训儿子似的那个牛气哄哄,斜眼儿看人的样子,多少有点狗眼看人低的意味。
一群小伙子给她训的低头耷脑,一个个憋着气老实坐下了。
不服气不行啊,这婆娘是大食堂的采购员,她男人是食堂的大师傅,是大食堂的头头,两口子心眼小的跟针鼻似的,比黄鼠狼还记仇,谁要是得罪了这两口子,一准儿没好果子吃。
呸,真是千年王八配臭虫蟑螂,天生的一对!
大杂院,老顾家。
晌午时分,热辣辣的太阳挂在天上,周围一丝风也无,行人走在街上,蒸腾的热浪扑过来,放佛置身蒸笼一般。
老顾家午饭过后,都在屋中午睡。
只有顾时安不走寻常路,冒着灼灼热浪去了县公安局——报到去了。
张翠兰这会儿还跟在梦里一样,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,她实在是睡不着,揣了一脚打鼾如雷的顾满仓。
老头子睡的可香,一脚没醒,张翠兰气的又给了他一脚。
顾满仓迷迷瞪瞪睁眼,摸了把屁股,“老婆子,蚊帐里进蚊子啦?”
他咋梦见有毒蚊子咬他腚呢。
张翠兰气不打一处来,拧着顾满仓的耳朵不撒手,“个死老头子,整天吃了睡睡了吃,家里的事儿你啥也不管,合着光我一个当妈的睡不着!你睡的可香,咋,儿子不是你老顾家的种”
顾满仓给张翠兰同志拧了半辈子耳朵,早皮糙肉糊不怕疼了,他就是怕给老婆子气出啥毛病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