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无端沉默着,最后还是梁知聿先开口:“你的鞋子呢?”蒋茯月低着头,从后头拿出自己的高跟鞋。
尖头、上面还带着血。
显而易见,是梁乾那个倒霉蛋的。
梁知聿眼里漫开一丝极淡的笑意,“蒋小姐今天是什么意思?”“我倒想问梁家人是什么意思?”蒋茯月呛声,“那浪荡子婚约在身,也能在这大庭广众下调情,荒唐到连我也要拉进去纵乐,我正当防卫难道不行么?”蒋茯月面上平静,暗地里紧了紧喉咙。
话中一半假一半真那又如何,她今天来的目的就要把这婚约撕掉。
本应该理性的,话出口却带着自己的愤懑。
“如今梁家大业大,哪还看得上我们,也是,你不是已经对外宣称我心甘情愿成为你的下属了么?梁总难道有叫人嗲嗲喊‘boos’的癖好么?”蒋茯月越说越快,那时的慌乱像是一只巨鹰攫紧她的肩膀,锐利的爪子贯穿她的胸膛,一下一下抽痛着,让她说红了眼。
她心高气傲,做到低声下气已经是极限,决不接受别人乱七八糟的谣言。
梁知聿见着她光脚踩在刺挠的草地上,脚底板肉眼可见地红了。
他从她手中接过那双鞋子,一边解开鞋扣,一边拿眼瞧她:“下一步,你是不是该说你要考虑一下我们的合作了?”“这其中的曲折你全都明白么,我恨你,却也赏识你的能力,”梁知聿蹲着看她,眼底黑沉,像是燠热的梦,“你讨厌我,却也依附我。
”“蒋茯月,你看不懂我们才是同类吗?”明明才三月初,今天却好像不分青红皂白的热,脚下是一股股涌出的灼热,烧得心都昏了。
鞋子被平稳地放在眼前,红的血早已渗入黑丝绒的鞋面,真的像他所说成为一体。
“至于梁乾,以他的心智,当下还承担不起娶妻生子的责任,到时还是麻烦你转达一下。
”话都说到这种地步,很明显给她们台阶下,蒋茯月见好就收,“嗯”了一声。
梁知聿走在前面,蒋茯月慢吞吞跟在后面。
盯着后脑勺,他锐利的面部线条、总是抿着的嘴角都像冰一样化开了,但在这种情况下,她能凑出一点梁知聿的模样。
能够权衡利弊,虽然性格有些恶劣但应该心机不深?刚想着,手机振动打断她的思考。
来电的是个陌生号码,开口却是熟悉的声音。
“茯月姐,我是房莹华。
明天,我要离开这里了。
我嫁了人,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那人的底细,但那是那时我最好的选择了。
”那头沉默许久,继续说:“有一件事,我犹豫了很久,最终还是想告诉你。
”“梁知聿来找过你,当时你忙着离婚后的财产分配不在家,接待他的人是你哥哥。
一开始我以为是普通的交谈,后来却看见梁知聿离开时拿走了一份文件,上面写着什么‘基金’。
”蒋茯月的脚步猛地一顿,她惊愕地睁大眼睛,直愣愣看向前方的景象。
看不清,人、车、花在暮色里融成一片模糊的阴影。
她眯着眼,在沉浮中勾勒出梁知聿的轮廓。
他站在打开的车门旁,指尖搭在车门框上,姿态随意,嘴角带着茶室见面时那种极淡的笑,歪着头问她:“怎么了?”蒋茯月抖了一下。